他又帶著一身的酒味來按她家的門鈴。
這不知是他和她分手後,第幾次的失戀。他總像只受了傷的獅子,站在她家門口,用最後僅有的一絲清醒說:“收留我,好嗎?”然後,就倒在她身上,不醒人事了。
她必須拖著他沉重的身軀到她的房間,再將他抬上床,幫他褪去身上的衣褲,拿著熱毛巾,擦拭滿身酒味的他,幫他穿上為他預留的睡衣。有時,還要應付他吐了一地的穢物。等一切都清洗、整理好了,她就躺在他的身邊,靜靜地看著睡得正沉的他,只有這個時候,她才能感覺,他是屬於她的。
和他在一起兩年,他始終不曾好好安定下來,被她遇過、聽到的就有五、六次,更別說那些數也數不清的女人。剛開始,她自然是又哭又鬧,甚至還分手過一、二次,但他總信誓旦旦的說他不會再犯,然後又連哄帶騙的求她回到他身邊。所以,她說服自己,他是愛她的,只不過愛玩一點罷了,因此又回到他身邊,做他身後那個默默的女人。
維持兩個禮拜後,他又犯了。日子久了,她也麻痹了,她自欺欺人地說,反正最後他都會回到她的身邊,他還是愛她的,他不能沒有她。但是有一次,真的是太過份了,他居然把那個女人帶回家,還讓她在她面前耀武揚威的,甚至於喧賓奪主的要將她趕出去,看著在一旁默不作聲的他,她徹底絕望,將東西收拾好,就搬出他家,這次她是真的死心了。
兩個月後,他又一樣的來求她,她說什麼也不再妥協,雖然有幾次差點心軟的答應,但到最後,她都咬著牙,拒絕了他。她真的忍心拒絕嗎?不!只是她覺得,他應該得到一點小小的懲罰,證明她在他心中的重要。他第一次在三更半夜喝醉來找她時,她心疼不已,邊幫他換衣服邊流淚。隔天醒來,他幫她蓋了被子,徑自換好衣服,就悄悄地出門去了。此後,她再見到他的時間,總是每隔兩、三個月的三更半夜,不知又是他甩了別人,還是別人甩了他,總之,她沒再見過他清醒時的樣子。
有一次,她撥弄著他的頭發,試探性的問半醉半醒的他:“今天……有人向我求婚了。你說……我該不該答應?”
他沒有響應,只是“嗯”的一聲,一把將她抱進懷裡。她嘆了口氣,流下了兩行委屈的淚。她又熟練的將一切打理好,躺在他身邊,撥弄著他的頭發,看著手上的戒指。她答應了那個,苦苦等了她一年的男人的求婚,再過一年,她就要邁入30歲了,她實在不能再給他機會,再給自己任何借口等他的承諾,他根本不懂得愛。她看著他,這是最後一次,幫他換上睡衣,擦拭滿身的酒味,清理地板上吐了一地的東西,也是最後一次,她在他懷中,流著淚睡著。
“以後我不在你身邊,要好好照顧自己,知道嗎?”她輕聲說,已泣不成聲,雖然她知道,他睡得正熟,根本聽不到。隔天他醒來,驚覺到床的另一邊是空的,只留下一封信。
“很愛很愛你,所以始終默默守候著你,沉默地縱容你在我身邊自由來去;很愛很愛你,所以讓別人笑我傻,我也不埋怨,就算沒有‘娶我’的那句承諾,我也能一直這樣照顧你。只是,你始終不懂得該成熟一點,而是不斷依賴我的愛。我退還了戒指,捥拒了他的求婚,但我想找回自己的生活,讓你學會珍惜、懂得愛。因為我愛你,已根深柢固,已無可救藥……”
他捏著信倒在床上,這次,他是真的哭了,而她是真走了。
FACEBOOK紛絲留言版